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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百六十三章 旧黄历(3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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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睹。

  还有一大拨云纹王朝京官老爷的财库,身具庙堂高位,家族数代修士辛苦积攒下来的财宝,都给洗劫一空,一些个压箱底不曾挪窝的老钱,估计差不多都跟云纹王朝同龄了,不曾想没被历朝历代的皇帝陛下昧走,竟然给剑气长城好死不死、没与新旧王座换命的两位剑仙,掏空了。实在是不给不行,稍有犹豫,就是一道剑光。

  此时京城朝堂之上,不少来不及穿上官袍的老修士捶胸顿足,一些个身负显赫官职的女修,更是哭哭啼啼,双方都希望皇帝陛下帮忙讨要一个公道。

  丢了一座剑阵的叶瀑,愈发心烦意乱,在这玉版城内,最元气大伤的,其实是他这个皇帝才对。

  白刃脸色惨白,嘴唇颤抖,她双手攥拳,之前在剑阵所在的高楼廊道内,她被那道人装束的陈平安,一指戳中额头,直接摔出京城,从止境武夫跌境为山巅境!

  她瞥向一个与叶瀑私底下勾勾搭搭的娘们,一步跨出就是当头一拳,再接连数拳将那个金丹狐魅打杀殆尽。

  白刃挥了挥袖子,打散那股子狐骚-味,转头冷冷看着那些措手不及的家伙,她随便给了个由头,“胆敢勾结外来剑修,试图密谋篡位,不知死活的东西。”

  坐在龙椅上的叶瀑点点头,“那就一切家产全部充公。”

  能够找补回来一点是一点。

  酒泉宗。

  宗主道号灵釉,是一位老资历的仙人境修士,老宗主与玉璞境的掌律祖师米脂,双方一起离开山头,御风来到那座酒肆。

  掌柜交出陆芝留下的那颗小暑钱,还有老剑仙齐廷济的一颗谷雨钱。

  灵釉笑着收下了两颗神仙钱,

  米脂忧心忡忡,欲言又止,好像不赞同老宗主收下神仙钱。

  灵釉笑呵呵道:“得粥别嫌薄,蚊子腿也是肉,何况还有颗谷雨钱。”

  米脂坐在一张桌旁,虽说她不擅长厮杀,可酒肆这边的所谓惨状,她还真不上心,半点不大惊小怪,在蛮荒天下,这种场景算得了什么,她从袖中取出一壶自己酿造的酒水,抿了一口仙酿,以心声问道:“酒泉宗收了齐廷济和陆芝故意留下的这两颗神仙钱,事后托月山那边会不会追究此事,故意拿两颗神仙钱说事,刁难我们?往小了说,是酒泉宗不济事,拦不住他们,往大了说,是与剑气长城余孽里应外合,吃罪得起?”

  灵釉依旧是浑然不在意的神色,抚须笑道:“自古金银不压手,神仙钱也不咬人。我们要相信斐然剑仙的胸襟肚量嘛。”

  米脂皱眉不已,“我们本来就是小门小派,我就不信这么些个剑仙,深入蛮荒腹地,就只是为了在我们酒泉宗喝几壶酒。”

  老宗主一脚踹开脚边的那些残肢断骸,坐在长凳上,揪须沉吟片刻,“就看除了我们之外,还有没有遭殃的大宗门了,如果有,那咱们酒泉宗就没屁事了,如果没有,就悬乎喽。只求着有那大修士大宗门,能够帮着酒泉宗分忧吧。”

  老宗主给自己倒了一碗酒,哈哈笑道:“岂可如此做人?太不厚道了。”

  很快就有来自宗门那边的飞剑传信,老仙人捻住那把飞剑,叹了口气,“那个叶瀑的玉版城,给齐廷济和陆芝洗劫了一遍,至于仙簪城……被一个变成道人模样的隐官,愣是直接打成了两截,至于到底是不是那陈平安,没个确切说法。从仙簪城四处逃散的游历修士,言之凿凿,肯定是那年轻隐官,仙簪城祖师堂那边……算了,已经没什么祖师堂了,好像被人打烂了。”

  “定是陈平安无疑了。”

  “只是不知这位隐官大人,之前有无路过此地。”

  听到这里,米脂疑惑问道:“为何一定是他?”

  老仙人摇晃着碗中酒水,“只有剑气长城的隐官,才能够调动齐廷济,宁姚和陆芝,跟随他一起远游递剑蛮荒。”

  米脂恍然道:“还真是这么个道理。”

  老仙人抚须而笑,“如今看来,还是咱们酒泉宗的面子大啊。”

  阿良,齐廷济,陆芝。如果还能再加上一个末代隐官陈平安?

  米脂喝着酒,转头看了眼外边已经冷清至极的街道,“不知道还能否见着米裕一面。”

  米脂对这位与自己姓氏相同的剑修,可谓久闻其名,未见其面。

  灵釉瞥了眼姿容绝美的掌律修士,打趣道:“见那米拦腰做什么,你这么纤细的腰肢,瞅着可经不起他几剑。”

  米脂狠狠灌了一口酒,大笑道:“只听说有累着的牛,哪有耕坏的田。”

  老仙人满脸恍然大悟,摸了摸自己的酒糟鼻子,没来由唏嘘道:“突然有点怀念阿良在酒桌上的荤话了。”

  仙簪城。

  副城主银鹿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能够免去一死,不过一魂一魄却被那人以秘术拘押走了,使得仙人银鹿跌境为玉璞。

  那两截原本号称天下第一高城的高城,如今被两道山水符阻隔,相互间又隔着几百里,无法重新拼凑衔接起来。

  何况银鹿就算有那本事,也断然不敢让仙簪城恢复原貌了。已经快要被吓破胆的新任城主,觉得自己即便同样是十四境,对上那个,一样纸糊。

  曳落河水域。

  绯妃顾不得大道受创,凭借那道气息,她立即缩地山河,来到一处树下,她忍着心中不适,略显扭捏,学那山下女子施了个万福,毕恭毕敬道:“绯妃见过白先生。”

  哪怕之前在英灵殿议事,面对托月山大祖、文海周密这些高位王座,她也不曾这般矫揉造作。

  白泽一步跨出,落在地上,站在绯妃身边,摇摇头,“直呼其名就是了。”

  白泽转头看了眼绯妃,一双猩红眼眸,好像充满了希冀眼神。

  白泽问道:“难道你们不应该是心怀恨意吗?”

  绯妃当下可谓花容惨淡,她咧嘴一笑,抬起手背擦拭满脸血污,摇头道:“不敢有,也不会有。”

  白泽缓缓前行,绯妃就立即跟上,都没敢与这位蛮荒天下的“最大叛徒”并肩而行,她落后半个身形。

  “本来属于仰止的那份机缘,一并给你好了。”

  白泽以心声说道:“不过你得答应一事,如果,我是说如果,你与仰止未来还有重逢之日,别想着打杀仰止,放她一条生路,让她走一条大道。如何?能否做到?”

  绯妃想了想,点头道:“既然白先生说了,绯妃当然可以做到。”

  其实绯妃与仰止存在着两种大道之争,一种是争夺蛮荒水运,还有一种更为隐蔽,因为绯妃的大道根脚,存在着一场水火之争。

  所以在白泽看来,绯妃的大道高度,是要比仰止更高一筹的。

  白泽说道:“那就记好了,我只说一遍道诀,是早些年闲来无事琢磨出来的一点修行诀窍,约莫四千字。”

  大道鸿蒙,日月阴阳,六爻八卦……千言万语,灵宝身躯,只在坎离。补完先天,泥水金丹,调理火候,天地无穷……

  阳火阴符两密契,捉取一年日月中,星斗罗列道纲维,心猿意马论修真。水养灵烟,火养灵泉,骊珠初出水,火山自烧空。玄珠掣电雷光飞,倒卷黄河绕璇玑。白雪黄芽配坎离,日月壶中炼乾坤……

  白泽只说了一遍道诀,绯妃作为一头旧王座大妖,记住文字当然不难,难能可贵的是绯妃在背诵期间,就有所明悟,以至于让她迎来了曳落河那份残破水运的天地共鸣异象。

  大道玄微,长生之术,不因师指,此事难知。

  到了绯妃这个高度的山巅大修士,其实再难有谁能够指点自家修行了。

  白泽却是例外。

  绯妃再次诚心诚意施了个万福,与有传道之恩的白泽道谢。

  白泽只是默然不言语。

  绯妃忧心忡忡,“白先生,我们蛮荒天下难道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了,就只能由着几个剑仙四处乱窜?”

  白泽摇头道:“托月山需要围杀阿良和左右,暂时顾不上陈平安这一行人,而他们凭借三山符,在蛮荒腹地神出鬼没,大概能算一个不小的意外。”

  两座天下的顶尖战力,托月山和中土文庙各自都早有安排,双方各司其职,期间除了火龙真人独自出了趟远门,施展水火双法,其余浩然天下的山巅大修士,都没有单凭喜好,擅自出手。

  就像黥迹那边,有白帝城郑居中,大端女子武神裴杯,还有中土十人之一的怀荫,以及那位妖族出身的飞升境,铁树山郭藕汀,此外还有扶摇洲天谣乡的刘蜕,流霞洲的女子仙人葱蒨,一样谁都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,只是遵循文庙议事既定议程,按部就班,行事规矩。之外浩然天下的仙人境修士,则是不再敢擅自主张,因为已经有了个前车之鉴,仙人尚且如此谨慎,就更不谈玉璞境修士了。

  绯妃小心翼翼问道:“白先生是不是能够更进一步?”

  是否可以合道蛮荒,跻身那个传说中的十五境。

  可惜白泽置若罔闻,没有给出绯妃想要的那个答案。

  绯妃就没有多问。

  白泽沉默片刻,自嘲道:“不要觉得多出一个我,蛮荒天下就真能如何了。”

  绯妃说道:“白先生只要身在家乡就足够了。”

  在她看来,天底下最有希望成为崭新十五境的修士,只有三位。

  为浩然天下制定规矩的礼圣。

  那个不知所踪的白玉京大掌教。

  再就是身边这位重返蛮荒天下的白泽。

  白泽突然浮现一抹笑意,当年带着侍女青婴,一起游历宝瓶洲,曾经有人调侃了他一句,当然是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。

  “狐与我游,必我邪也。”

  当时白泽就回了一句,“大雪茫茫,笼雀高飞。”

  绯妃蓦然心惊,她立即转头望向托月山那个方向,穷尽目力也看不见那座山岳的轮廓,只是那份牵扯一座天下的气象,让绯妃感到了一种被殃及池鱼的窒息感,“白先生,这是?”

  白泽稍稍脚步沉重几分,神色淡然,与绯妃一语道破天机:“有人在剑开托月山。”

  片刻之后。

  只是陈平安一人,就已经递出三千剑,这就意味着元凶已经死了三千次。

  白泽却好像对托月山的安危并不在意,猛然抬头,望向那轮曾经居中悬空的明月。

  五位剑修,加上一个陆沉,搬山之外,还要拖月。

  这不奇怪,先前刑官豪素的飞升明月中,白泽就其中已经有所感应,那轮明月,好像是赊月那个小姑娘的修道之地。

  但是让白泽都感到意外的事情,一是陈平安似乎笃定单独一人,就可以仗剑搬山,剑斩飞升境巅峰大妖元凶。

  再就是宁姚,齐廷济,陆芝,刑官豪素,即将共同出剑拖拽之月,分明是临时改变主意了,并非豪素走过一趟的那轮明月。

  宁姚离去之时,看了眼大地。

  陈平安抬起头与她遥遥对视一眼,然后随手就是朝托月山递出一剑。

  好像在说,如今自己以十四境持剑开山一事,绝对不比少年时练拳百万更难。

  白泽哑然失笑。

  是不是自己现身拦阻,就算接下了这场问剑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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