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一向出手便无情的林白，此刻看向石佳沐，却有些于心不忍。
并不是因为林白仁慈，而且因为石佳沐身上的那一股倔犟，让林白宛如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，曾经在万国疆域内的自己，曾经在神武国内的自己，曾经那一个默默无闻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自己。
当初林白也是如同石佳沐这般，全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关心自己的生死，无论你受了多严重的伤，无论你受了多少的屈辱，你都必须要站着，必须要前进。
因为你一旦停下了，便会有无数的冷嘲热讽将你吞噬，会有无数仇人的刀枪剑戟将你击杀，挫骨扬灰，连渣都不会剩下！
啪啪——
石佳沐越来越靠近林白，还有十步。
林白几乎都能清楚的听见从石佳沐无力垂下的双手指间上，一滴滴鲜血滴落地面的声音。
十步！
九步！
……
三步！
一步！
石佳沐走过了千米长的路，来到林白的面前。
她体内已经是一片狼藉，神魂重创带来的伤势，比起肉身上的伤势更加的惨烈。
林白和她之间，只有一步之遥。
“呀！”石佳沐一咬牙，不顾神魂中传来的剧烈疼痛，她运转起体内所有的灵力，凝聚在掌印之上，猛击向林白的胸口。
苍老怪人，阴九灵，此刻都是看向了林白和石佳沐。
他们二人都知道，只要林白如今一剑刺出，就可以轻松的将石佳沐斩杀在剑下！
可林白没有。
他愣愣的看着石佳沐，任由她一掌击中自己的胸口。
嘭——
一声闷哼传来，石佳沐最后的力量击中林白，却仅仅是让林白的身躯摇晃了一下之后，这股力量便被林白卸去。
“哎！”远处山岳上的紫东来和谢长情都是微微摇头，于心不忍的撇过头去，不愿意看接下来的那一幕。
这已经是石佳沐最后的力量了，无法撼动林白，都没有击伤林白，仅仅是让林白的身躯摇晃了几下之后，力量便消散了。
她太虚弱了，虚弱到她都无法凝聚起灵力，神魂的伤势是这天下最难愈合的伤势，也是最难让武者承受的伤势。
林白看着石佳沐苍白而又倔强的俏脸，看见了她脸上的倔强和不甘，看见了她眼中正在溃散的眼神，看见了她生命气息的消散……
石佳沐摇摇欲坠，身子不稳，径直一头往前栽去。
她要倒下了。
而看见她倒下的刹那之间，林白左脚一步上前，让她到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，并没有砸在地上。
“你为何而战？”
石佳沐的头砸在林白的肩膀上，林白的嘴唇贴近石佳沐的耳朵，轻声问道。
但石佳沐已经无力在回答林白的话了，她太虚弱了！
石中仙看见这一幕，十分不满的吼道：“石佳沐，不要装死，给我将他击败了，否则的话，你爹娘必定会被逐出石家，沦落街头，成为猪狗不如的东西！”
听见石中仙这话，石佳沐眼中溃散的生机，瞬间凝聚起来，她垂在林白肩膀上的头颅，猛然抬起，看向林白之时，露出一丝狠色。
当即，石佳沐用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量，张开红唇，一口咬在林白的肩膀上，鲜血顿时从林白的肩膀上四溅而出。
到如今，林白依旧是没有反抗一下。
石佳沐死死咬着林白肩膀上的血肉，鲜血从她的唇角淌下，已经无法分清楚这是林白的血，还是她自己的血了。
她眼中流下委屈的泪水，咬着林白血肉的双齿之间，吐出了几个模糊的字音：“我不能输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