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年贵妃所言甚是，”太后杵着金龙拐杖，由几个宫女相拥搀扶着走上前，她身着五福捧寿暗底纹龙腾祥云宝蓝色罩丝大袄，披着银鼠皮外套，向兮蔚走来，“宫中有此等歹人，若日后谋害皇上，岂不是轻而易举，必须将此等歹人连根拔起，以免留下祸患。”
兮蔚的脸上露出恭顺的笑容，太后眉目紧拧，对胤禛道，“皇上，福源伺候哀家多年，没功劳也有苦劳，此次她替哀家挡了一劫，哀家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那个下毒之人。”
“皇额娘放心，朕定会查明真相。”
此事一出，胤禛下令御前侍卫总管明德带人去查，将整个御膳房和内务府的人统统关起来严加拷问，一层层拷问下去，一场场刑罚查下来，奴才们人人自危，不到两个时辰，明德急如星火地赶回了宴席，面色凝重而语调沉肃，“回禀皇上，臣审问了御膳房总管和内务府内监，太后生辰由皇后一手操办，御膳房纵观和内务府内监全部听命于皇后，他们声称给太后准备的膳食都是由专人经手，而经手之人是由皇后身边的大丫头碧落所派。”
皇后听闻此言，略微发白的脸色瞧向碧落，“你派的谁？”
胤禛微微眯起的双眼一直瞄着皇后，夜黑露重，宫宴径直的雕窗上六合同春的花样被烛光印在窗棱上，胤禛的脸在恍如白昼的灯火下看的光影明灭，有股说不出的森冷邪魅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，碧落忙跪下，惹得发髻上的响铃玉钗叮咚一响，她垂目望向自己的脚尖，肃穆道，“奴婢奉娘娘的命令，从御膳房挑了几个得力的人准备太后的膳食茶水，是御膳房专门伺候皇后用膳的临烟和翠芝，臣审了她们……”
“临烟和翠芝是宫里的老人了，负责太后用膳，怎会出错？”皇后感到背后冒出一阵冷汗，仿佛陷入一个飞速的漩涡中，要将她活生生地吞噬。
哪怕投毒和她无关，可太后生辰出了此等重大差错，日后胤禛还会将宫中宴会交由她吗？
她使劲地握着拳头，用尽全力保持着清醒和镇定，“她们二人呢？”
明德回禀道，“临烟和翠芝被扣押起来严刑拷打，临烟不堪重刑当场暴毙，而翠芝最终招认，说是……”
明德偷偷地抬起头，为难地请示胤禛，胤禛沉沉点头，“说下去。”
“翠芝说是……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碧落给了她一包药粉，命她掺在太后的茶水中，若不听命，她全家都会被处死。”
明德说完，神情复杂错综，他森冷黑沉的眸如镶嵌的两颗烟晶石，睨向皇上，等候皇上处决。
许久的沉默里，一股无言的难堪和紧张蔓延着，如死神决绝无情的手，摁住每个人的咽喉。
兮蔚细细地觑着胤禛的脸色，她站在他身侧，如今审判的人竟然是后宫之主，他该如何处置？
胤禛以一股麻木不仁的口吻说道，“皇后，是不是你？”
是不是……你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