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禛的质问，让兮蔚说不出一句话，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法回答他。
她不愿和胤禛继续敌对下去，曾经的他们同仇敌忾，如今的他们犹如仇敌，曾经心心相印的时光，一去不返。
“胤禛，在我心里，曾无人能比得上你，”她指着自己的心脏，一下下的敲击着，她恨不得把整颗心掏出来给他看，恨不得让他看到自己血淋淋的真心，“如今，你不可能再是我的胤禛，我和你都不再是年轻时，我们会变成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，相敬如宾，老死不相往来……每一对王和妃妾，不都是这样吗，我们也会如此。”
举案齐眉，相敬如宾，老死不相往来……
这几个字从兮蔚嘴里说出，一个个的如刀子般割着胤禛的心，他从未感受到如此凄厉的伤痛，仿佛将他身子里所有的力气悉数吸干，五脏六腑经络骨骼全被狠狠击碎。
兮蔚，竟然说出这样的话！
他看到兮蔚脸上的一抹笑，那抹笑如滴在干涸旱地的一滴雨水，很快消散不见。
“皇上，我们会一直如此，一直如此。”
她字字刚硬如铁，敲着他的心脏，一击一击地狠狠敲打着，她看到胤禛眸里的震惊恍惚，他甚至悄然无措地伸手欲勾着兮蔚的手臂，可他发现，他连碰都碰不到。
她的脸距离他那么近，此刻，遥远的一如遥远的星辰云端。
白日在天光在地，君今那得长相弃。
风把檐前的水帘扫到他们身上，兮蔚的身影刻在窗纸上，她侧过身去，不再看他。
一直如此，从今往后的漫长岁月里，他和她注定如此。
君恩妾意下，貌合神离，渐行渐远，最终如陌路之人。
他是皇上，他是君临天下的王。
可他孤此一生，无人能进他的心，无人能靠近他，无人能和他一并，看沐金巍峨的皇城，看九五之尊的天下。
只有他一个人了。
“兮蔚。”
他试图靠近她，试图再次抓着她的繁琐衣袂，方才的盛怒如一缕烟尘，他很想很想和她重归于好，很想很想破镜重圆。
兮蔚丝毫没将他的呼唤放在心上，坐在黄梨木雕花藤椅上，笑盈盈地瞧着屋子里的满目狼藉，羊绒毯上满是淋漓的茶渍和碎片，意味幽深，“皇上，臣妾要说的说完了，无论皇上如何处置，臣妾悉听尊便。”
“你知道朕不会，”胤禛上前一步，终于紧紧握着兮蔚的细肩，居高临下地直视着她，“兮蔚，你知道朕的心意，只要你愿意，我们能重头再来，你始终是朕这一生最重要的女子！”
“方才是朕错了，是朕的错，你原谅朕，好吗？”
他慌乱地抓着兮蔚的手臂，这一次，他真的慌了，他终于发现，兮蔚不可能如以前那般，痴傻地等着他，她不会了。
“皇上怎么会错，”兮蔚甚至没有甩开他，平静地和他对视，“皇上永远都不会错，皇上永远是对的，错的人是臣妾，臣妾有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