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阮和李玉瑶相视一眼，那拉氏扯了扯身上的对花云丝罗衣，抑郁一叹，“如若弘历是咱们这边的人，还怕日后弘历登基，没机会收拾年氏么，只可惜啊……全被熹妃搅黄了。”
“当年娘娘就不该同意让熹妃收养弘历，”李玉瑶悔不该当初地摇头，“若弘历养在娘娘膝下就好了，娘娘是皇后，弘历自然也是嫡出，可半路杀出个熹妃，若不是熹妃抚养弘历，她也不可能到妃位。”
“当年让子寂入府是瑾瑜的主意，谁知后来竟又和年氏交好，和当年的江世楼一模一样，”那拉氏懒懒地看了眼江阮，“怎么你们的妹妹都不亲近。”
江阮的目光滞留在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腕上，腕上几个老气横秋的银镯子镀上一层细碎的乌黑，她不好多言，当年世楼的事简直可气，自己的亲妹妹，倒不如一个外人。
“娘娘，瑾瑜都死了多久了，如今再把她拉出来说也没意思，”李玉瑶见江阮脸色发白，连忙岔开了话儿，“如今咱们还是想想如何一举扳倒年氏吧。”
那拉氏恨铁不成钢地扫了江阮一眼，厌恶地摆了摆手，“行了，就按江阮的意思做吧，本宫乏了，你们都下去吧。”
李玉瑶和江阮一并离了坤宁宫，江阮瞧着满园的骄阳，典雅高贵的牡丹种了半个园子，大红牡丹娇红似火，粉嫩的恍如晕染的云霞，李玉瑶携了江阮出园子看牡丹，“皇后娘娘的话，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“皇后娘娘是不是怪我，世楼的事着实是我做得不对，若当初我和她好好说，兴许不至于此。”
李玉瑶郑重地摆手道，“你错了，江世楼和你不一样，瑾瑜的妹妹子寂也是，她们和你们不一样，她们和年兮蔚没有仇恨，瑾瑜深爱皇上，子寂却不然，子寂和皇上之间年纪相差二十岁，哪有深爱而言，世楼亦是，她们不爱皇上，对年兮蔚自然不会有恨意，何况你和世楼之间的感情并非深厚，她入府又是为你所累。”
江阮长叹一声，又望着繁花似锦的园子，“眼看入秋了，这园中牡丹居然如此娇艳。”
“皇后娘娘喜欢牡丹，故此中宫附近的花园常年供奉牡丹，这些有专人饲养照料，经年不衰，牡丹的品种更是名贵，一株牡丹价值十金，”李玉瑶解释着，复又冷笑了声，“年兮蔚再得宠，皇后就是皇后，不能逾越。”
“姐姐为何痛恨年氏？”
江阮扭头向李玉瑶看去，眼神里带着探究和考量。
李玉瑶露出一缕笑，嗅着远处的花蕊，香气缭绕，她的思绪回到了很多年前，回到当年她刚刚入府时的场景，那时的她多么年轻啊，和胤禛也曾有过郎情妾意执笔书画的时光。
“我刚刚入府时，那时皇上还是四阿哥，他对我宠爱有加，我连着生了三个孩子，可惜死了两个。”
她忆起当年，回忆如泉涌，独上心头，“可后来年氏一来，又有了瑾瑜，皇上再也没宠过我，在他心里，我是弘时的生母，而不是他的女人。”
李玉瑶没有多言，拉起江阮道，“若说皇上这一生的挚爱，除了年少时的你，便是他的挚爱年兮蔚，其他人都是摆设，都是过客。”